作为一名从业已满20年的神经科和精神科的双执业医师,心理治疗师,我的工作中经常需要使用催眠疗法。
我的体会是,作为一种体验性的心理治疗方法,它提供的是一个神奇的世界,特别是对于创伤后应激障碍、人格障碍、基于文化背景的适应障碍等缺乏标准化临床路径的心理疾患,经常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神奇疗效。
自催眠现象被人类发现以来,围绕着它的光环与迷雾、神话与争议,以及对它展开的科学探索和临床应用始终不曾停止过。
以催眠为主题而出版的著作数量绝不在少数,就我本人在亚马逊和当当网上搜索过的,和催眠有关的书籍就超过了600本;虽然其中绝大多数所起到的作用更多是将催眠现象神话,让普通大众和专业人员对催眠产生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期待和误解。
但是作为专职心理工作者,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呈现催眠本身具有的复杂性的同时,让我们有更多的动力和能力,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对其展开探究。
催眠的话题很多,多到让我谈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回到题主的问题,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适合被催眠?
这个问题,是每一位有志于应用催眠疗法的心理治疗师,在入行初期就要去面临的首要问题。
没有靶子,子弹就不知道往哪里飞。
催眠现象是一种基于暗示效应的,在所有人身上所普遍存在的客观心理现象。
但是“可暗示性”和“催眠易感性”并不是一回事。人人都具有可被暗示性,但是催眠易感性在人群中确实有高下之别。
如何看待某个人“被催眠的难度”,其实在专业从业者里也有着截然相反的观点。
实验派:这些从业者是严谨细致的科研人员,他们通常认为催眠易感性是一个高度稳定的个人特质,可以使用标准化的测验来评估。
体验派:这些从业者是身经百战的临床工作者,他们认为催眠易感性更多体现的是一种社会和情境现象,无法通过测量对某个标准化的、与个人经历无关的测验项目的反应来完成,而需要通过有意义的个人体验,才能揭示其存在。
恐怕在催眠领域中,没有任何其他的问题,能够像“是否应该使用标准化的测验来测评人们的催眠易感性”,这个主题那样在研究者和临床工作者之间造成如此大的分歧。
尽管研究情境要求有这样的标准化测验才能够完全把握研究人群的特征,但是对于大多数的临床工作者来说,他们对使用这样的测验似乎并无兴趣,而是显然更愿意通过在和来访者的直接工作中去了解他们可能具有什么样的独特催眠才能。
其实纵观现代心理治疗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游走在“艺术”和“科学”两极的,兼有科技和人文属性的特殊学科。
与“中医标准化”的倡导一样,用科学的术语来界定催眠的动力也由来已久, “催眠治疗”也应该使用正式的催眠易感性测验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他们相信测验能够让催眠获得更多科学的认可。
关于“人被催眠的难易程度”,是否需要标准化的科学评估,我们以后慢慢讨论,本次我仅简要介绍一下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适合被催眠。
我所知道的“对催眠反应性进行正式测评的标准化工具”,大概有四十多种;但我只是一个普通水准的心理治疗师,这个领域的高手们肯定知道的比我更多。
坦率的说,就是上述四十多种工具,绝大部分我也没有完整使用过;因为操作繁复,我和大部分来访者一样,应该都会厌倦。
这个问题上,我的督导不仅一次评价过我, “江湖习气甚重”
以下两个工具表单,是业界广泛公认,被研究最多,也是最为广泛使用的工具。
斯坦福催眠易感性量表(Stanford Hypnotic Susceptibility Scales, SHSS)
SHSS有三个分量表,A型、B型、C型;三者通常可以在一个人身上交替使用。
这个工具开发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进行重复测量,但又不至于因为“练习效应”而导致测量的结果出现歪曲。
这个量表包括12个条目,每个条目都有事先编制好的指导语,从而让任何实施测验的人都能用完全一样的词语来重复测量。每一个项目当然都有客观的计分标准,最终能得出一个反映催眠易感性的整体得分。
通常我们在第一次评估里,会使用A量表。
A型量表的测验条目包括如下内容:
姿势晃动:有关让个体处于站立姿势,晃动身体以及非自主性地向后倒的暗示
闭合眼睛:有关让个体感觉到眼睛出现疲劳并想要闭上眼睛的暗示
手臂下降:让个体伸出手臂,给出有关沉重感的暗示
手指锁闭:让个体的双手手指交叉相握,给出的暗示是个体将会很难让双手分开苍蝇幻觉:暗示个体想象有一只苍蝇嗡嗡地盘旋在自己的头顶,个体想要用手把它拍走。
换座位的催眠后暗示:给个体的暗示是,在催眠结束之后,用铅笔做一次敲击的声音会让个体换一个座位来坐,但是个体记不起来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做
剩下的条目我就不再列举了,基本都是这些运动类反应。
当受测者在规定的时间内,以暗示要求的方式做出反应的时候,他们就在那个条目上获得了1分。具有非常高的催眠易感性的人,也就是常常被称为催眠能力精湛者(hypnosis virtuosos),会在所有的项目或几乎所有的项目(11个或12个项目)中都得到分数。
上述A型和B型量表以运动反应为主,这个比较适合权威型取向的催眠治疗师;对对于我这种艾瑞克森式合作取向的治疗师,C型量表更符合我的口味。
C型量表的设计目的,是更多地突出催眠体验中的认知成分。
它也由12个条目构成,但是包括了那些用来考察知觉歪曲和记忆的不同条目,并且按照难易程度来排列这些条目,每个正确的反应都会得1分。
由于这个是我自己经常使用的测评工具,对其具体内容就不再做详细剧透了。
SHSS所有的类型都大致需要1小时来施测。
得11-12分为超高得分者,8-10分为高得分者,5-7分为中等得分者,0-4分为低得分者。
SHSS是催眠易感性测验的金标准,其他催眠易感性测验的开发,都会用它来做校准测量。
第二个我经常使用的工具是HIP,即催眠导入路线图
HIP是在临床实务情境下被开发出来的,因此比SHSS更容易操作,因为它不含有明确的科研目的。
一般使用HIP的治疗师,都会确认他的来访者的治疗动机比较纯粹,即“为了解决个人问题而来寻求帮助,而非满足好奇心,或考验治疗师……”
HIP也有手臂悬浮、失忆、肢体冻结等成分,但是最好用的是“眼球运动”测验,这个和我经常使用的另一项技术——EMDR密切相关,因此也用于EMDR的初期评估过程中。
从眼球运动来判断催眠易感性非常直接:
能够被深度催眠的被催眠者,都具有大幅度向上转动自己眼球的惊人能力。他们的眼睛的外周运动似乎很灵活,而且很具有表达性。与此相反的是,那些后来被发现无法被催眠的人,一般都不会表现出这种灵活的眼睛的外周运动。(Spiegel,1972/2010,p.15)
操作方法如下:
- 向上凝视:受测者被告知向上转动他们的眼睛,就好像说要从他们的头顶向外看一样。
- 转动:尝试闭上自己的眼睛,继续向上转动眼球。
当眼睛向上看的时候,眼白部分的暴露程度,以及随后眼睑能闭合往上看的眼睛的程度都会被进行5点评分,两个分数加在一起就会得到“眼睛转动标志”得分,这个得分预示着催眠易感性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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